塵與雪詩歌

塵與雪詩歌

　　（一）

　　只剩下一片巨大的白

　　垂到他面前

　　宛如墜落的天幕

　　他緊緊攥著半椽枯瘦的筆

　　蘸了一只蒼蠅殷紅的血

　　每一行詩

　　歪歪扭扭的.

　　像躺在地板上他的影子？

　　雷聲在他腦海中轟鳴著

　　翻滾起巨大的渦漩

　　將一切枯萎的、破碎的、腐爛的……

　　統統吞噬！

　　黑云散盡

　　他雙手劇烈的抽搐著

　　撿起一片潔白的羽毛

　　轉身

　　扔進風里……

　　（二）

　　每一粒淚都顫抖著

　　好似蓮葉邊上爭寵的露珠

　　望眼欲穿地 等待秋風地臨幸

　　一排排戰栗著

　　挨挨擠擠地

　　滾下來

　　一滴、兩滴、三滴……

　　相互撕扯著

　　一齊跌進了泥塘

　　那些晶瑩剔透的夢  撞碎了一地

　　卻

　　灰頭土臉地互相奚落著

　　她眼角繽紛的淚   閃閃爍爍地

　　一滴一滴被淤潭吞噬

　　緋紅的朝陽噴薄欲出

　　它們搔首弄姿地奔去迎接

　　拂袖的那一瞬

　　在一雙空洞的瞳孔中

　　只剝落下一只單薄的空骸……

　　（三）

　　一棵蒼老的樹

　　傾倒在一片荒土里

　　一寸一寸地

　　裸露出猙獰的刀疤！

　　它突兀嶙峋的枯干還挺立在狂風中

　　巋然不動！

　　石礫滾下來

　　壓斷它孱弱的枝干

　　洪水涌過來

　　侵蝕它的潰爛的根須

　　一只烏鴉停在它堆積如山的枯葉上

　　號著哀歌……

　　它咬緊牙關

　　拼命地將根扎下去、扎下去……

　　伸進萬丈深淵！

　　在一片積雪初融的莽莽荒原上

　　它背對著無際的黑夜

　　一葉綠芽

　　悄然綻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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