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著淚離開你隨筆

含著淚離開你隨筆

　　我是含著淚離開你的

　　村尾的蓼水河

　　靠山的瘦梯田

　　我是含著熱淚背向你的

　　村口的苦楝樹

　　十五級的石板階梯和兩塊麻石碑

　　故鄉太貧瘠太沉默

　　祖輩們補丁衲補丁

　　父母田埂上光著腳

　　孩子們的眼睛烏亮亮

　　故鄉太貧瘠太沉默

　　我，就是這貧瘠和沉默的故鄉的孩子

　　青草冒尖的早春騎著黃牛

　　流螢飛舞的夏夜撒腿狂奔

　　又躺在收割后的黃昏 想象

　　雪花飄落時守候火光的溫暖

　　火光如豆 火光如豆

　　火光中無法遏制的渴望

　　穿透祖父穿透父親直到我

　　利箭一樣銀光灼灼

　　利箭一樣飛離故鄉的孩子

　　利箭一樣飛到陌生城市的孩子

　　城市的高樓聳立

　　城市的霓虹璀璨

　　城市的男人西裝革履女人裙裾飛揚

　　城市還有千千萬萬飛離故鄉的孩子

　　我們用不同的語言筑同一個夢

　　夢里的故鄉高樓聳立

　　夢里的故鄉霓虹璀璨

　　夢里的故鄉男人西裝革履女人裙裾飛揚

　　夢里的我們笑聲響亮

　　夢醒后

　　白色的牙齒親吻太陽

　　黑色的汗水貼緊月亮

　　夢醒后

　　城市的高樓更高了

　　城市的霓虹更亮了

　　而故鄉

　　故鄉是掛在墻上的`那彎舊弓

　　依然貧瘠 依然沉默

　　年邁的父母依然站在苦楝樹下

　　眺望

　　如今

　　我手捧夢境重返你的懷抱

　　故鄉啊 貧瘠和沉默的土地

　　故鄉啊 生我養我的娘親

　　我要怎樣看你展露笑顏

　　我要怎樣撫平你的皺紋

　　那深如丘壑的皺紋

　　我要怎樣才能撫平？

　　我是含著淚回來的

　　悠深的蓼水河

　　靠山的綠梯田

　　孩子們的歌聲喚醒坡上的紅杜鵑

　　我是含著熱淚堅定地走向你的

　　我深深眷戀著的黑土地

　　十五級的石板階梯和兩塊麻石碑

　　那石碑上刻著曾祖父的大名

　　——我的祖先

　　故鄉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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