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了四季的散文

錯過了四季的散文

　　中學時，黃秋菊就與我同班，我們兩家住的不遠，上學放學常一塊來來去去、打打鬧鬧。當我們青春萌動時，兩家的父母就擔心：這倆孩子不會出什么情況吧？

　　這種擔心一直持續(xù)到我們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刻。巧的很，黃秋菊與我都考上了全省唯一一所警察學校。報到時發(fā)現(xiàn)，我們分在同一個班。我與黃秋菊又成了同班同學。

　　黃秋菊是男孩性格，從小就喜歡和男孩混在一塊，玩男孩子的游戲，她經(jīng)常拍著我的肩膀與我稱兄道弟。這種性格倒正好符合火熱的警校生活，所以黃秋菊無論是文化課、還是擒拿格斗、駕駛射擊，門門都優(yōu)。相比之下，我卻因為瘦弱矮小，在男生中尤顯可憐。我曾嫉妒地對黃秋菊說，你看你這樣，哪有女孩子一點嬌柔，將來誰敢娶你。她伸手就擰我耳朵，說，沒人娶我當尼姑，不用你操心。

　　告別了緊張的高中生活，我們像脫網(wǎng)的魚，自由自在地游弋。除了正常上課外，我們的精力幾乎全用在了瘋玩上。

　　那時候警校明令禁止學生在校期間談戀愛，所以男女生一般不敢明目張膽地往來。但黃秋菊不管，什么時候找我，就直接沖進我們寢室，連門都不敲。她說，我又沒做什么違規(guī)的事，我是來幫困扶貧的，難道還要校領導批準嗎？

　　有一回夏天，我們寢室的幾個男生剛跑完步回來，正赤身裸體地在電風扇底下涼快，黃秋菊就闖了進來。嚇得我們躲的躲藏的藏，一陣混亂，她倒好，站在我們的寢室中間，說，看看你們一個個都成何體統(tǒng)，斯文呢，斯文都到哪去啦？弄得我們背理，好像是我們侵犯了她似的。

　　黃秋菊就樣常來我們寢室，主要是幫我洗衣服、洗被子套被子、掛蚊帳什么的，只有這時候我才感覺到她是個女人，有著女人特有的細心。

　　學校統(tǒng)一發(fā)放的飯菜票，男生總是不夠吃，于是黃秋菊就常常幫我打菜打飯接濟我。私下里，同學們都說黃秋菊是我媳婦，但從來不敢讓黃秋菊知道，因為黃秋菊說過，誰敢亂說就撕爛誰的嘴。

　　秋去冬來，春去夏又至，就這樣我與黃秋菊在同學們羨慕的目光中，渡過了一個又一個美好的青春激蕩的時光。

　　學校深處大山，周圍被果林包圍著，交通封閉，學生們的業(yè)余文化生活更是貧瘠。當桃子成熟時，就有耐不住寂寞的學生翻墻去果園里摘桃子。我就隨室友參加了一次，剛巧被看果園的人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生活委員急中生智，扮女聲說：討厭，談戀愛的沒見過！

　　后來，我繪聲繪色地向黃秋菊描述這段經(jīng)歷時，黃秋菊就生氣地錘打我的背，說，這樣的行動為什么不告訴我？現(xiàn)成的女友不用，還要假裝。

　　我心里一軟，悄悄地望著黃秋菊。那晚的月色如紗，小風柔順，我們倆當時就坐在操場的高臺上，將腿垂下晃悠著。

　　也許是黃秋菊發(fā)現(xiàn)了我目光的閃亮，她趕緊警告說，你，你千萬別多想，說出什么令我們倆都尷尬的話，我覺得我們倆現(xiàn)在這樣很好。但那晚我心里明顯地很亂，好似被什么東西壓抑著。

　　又是上學、回家，我與黃秋菊一起來來去去，這時兩家的父母又都希望我們間能發(fā)生點什么。左鄰右舍也都很看好我們，常在兩家人間玩笑地說，看這兩孩子警服一穿，真是天造一對，地設一雙。這時候，兩家的父母又擔心起我們的關系不夠親密。但當我看到黃秋菊那警告的眼神時，我膽怯了，我不能破壞我們間的友誼。

　　轉眼間，畢業(yè)了，我分回了家鄉(xiāng)的城區(qū)，黃秋菊則分到了另一個區(qū)。工作的繁忙既疏遠了聯(lián)系，也疏遠了感情。那時候沒有手機，固定電話打一次有時還找不到人，漸漸地我們都從對方的視線中淡出。不知是哪位哲人說過：距離是最好的淡忘。雖然我一直都在心里想著黃秋菊。

　　我結婚的那天，黃秋菊最忙，幫我忙婚禮安排，忙著當司儀，就像當年在警校一樣的不管不顧。

　　后來，同學對我說，黃秋菊那天很高興，喝了許多酒，但喝著喝著就哭了，淚流滿面，哄也哄不住。

　　這時候我才知道，我已錯過了春季、夏季和秋季，甚至連冬季我也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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